“陸玄, 那天的事你當真沒有記憶？”

談笑之後，蘇軾看向陸玄, 認真問道。

“嗯, ”陸玄知道蘇軾說的是什麽, 點了點頭，“那天我手上其實有不少符箓, 只是又一只厲鬼攻來的時候，我的腦袋突然疼了起來, 然後就陷入了昏迷。”

“只是區區一只厲鬼，應當沒辦法對你怎麽樣。”蘇軾沈思道。

陸玄正要開口，蘇軾卻再次出聲。

“雖然你又慫，又膽小, 又……”

陸玄：……

蘇軾看著他失笑：“但是無論如何, 以你的能力，不至於因為區區一只厲鬼而出事，除此之外呢, 你有沒有發生什麽不對勁的地方。”

陸玄不知道蘇軾問這個問題的目的，卻還是認真思索了一番，然後鄭重搖頭：“如果有異樣, 我不可能沒有發現。”

“說的也是。”蘇軾點頭，又一次陷入沈思。

陸玄看著他, 忍不住問道：“是不是那天發生了什麽事？”

蘇軾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，又看向顏如禦：“你呢，那天你怎麽會昏迷？”

話題轉到顏如禦身上, 眾人的目光也紛紛落在他身上。

顏如禦只是搖頭：“不清楚，那天的記憶有些模糊，只是我醒來的時候，你們都已經到了。”

“真的只是這樣？”蘇軾再次問道。

“嗯。”顏如禦點頭。

蘇軾皺眉，還是沒有放棄，繼續問道：“那在小玄兒昏迷之後，你有沒有做過什麽事，或者見到什麽奇怪的人？”

這話問出，陸玄的目光也落在顏如禦身上，卻是關心居多：“那天我昏迷的時候，厲鬼已經攻破了陣法，你真的沒事？”

顏如禦還是搖頭，眼裏卻染上了一絲笑：“那日你我昏迷只是前後，你昏迷的時候我下意識抱住你，厲鬼攻來，我卻也陷入了昏迷，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麽事，我也不清楚。”

“你沒事就好，”陸玄點頭，又看著蘇軾等人，“恐怕那天的意外發生在我們兩人昏迷之後，那日到底發生了什麽事？”

幾人互相看了一眼，最終解釋的人還是蘇軾。

“也是那一日，十八層地獄齊齊震動，不少厲鬼……”蘇軾頓了頓，話語中頗有擔心。

陸玄聽著他停頓在這裏，忍不住開口詢問：“厲鬼跑出來了？”

蘇軾看著他：“不少厲鬼都被嚇壞了，所以最近的地府平靜不少。”

陸玄：……？？？

“先生，說話不能這麽大喘氣啊。”陸玄實在是哭笑不得。

蘇軾瞥了他一眼：“這怎麽能說是大喘氣呢，明明是你自己太著急了。”

聽到這話，陸玄只得無奈點頭：“是是是，是我太著急了，先生沒有大喘氣，所以現在呢，地府怎麽樣了？”

蘇軾搖頭：“雖說厲鬼們都被突如其來的震動嚇壞了，但是現在地府的情況不太樂觀，有空的時候或許你可以去地府看看。”

陸玄警惕地看著他：“先生不會是替黑白無常來當說客的吧？”

蘇軾也看他：“你當真不管地府的事？”

陸玄皺眉，認真思考了很久，點頭又搖頭：“其實也不是，只是我師父說過，我這體質不適合地府，所以除非迫不得已，最好不要去地府。”

蘇軾震驚看他：“你真有師父？”

陸玄疑惑，不明白蘇軾的震驚來自哪裏，詫異反問：“我有師父很奇怪嗎？不能有師父？”

“……你那什麽玄門不是假的嗎？”蘇軾再次問道。

兩人面對面看著，都面帶震驚之色。

陸玄認真思考著到底自己哪裏讓人以為他總是說謊，想了好久都想不出自己什麽時候有的這個人設。

“玄門是假的，但是師父是真的啊，我又不是從石頭縫裏蹦出來的！”陸玄立即說道，堅決不給自己立一個愛說謊的人設。

蘇軾瞥了他一眼：“碰瓷孫悟空真的好嗎？再說，你又不是你師父生的？”

陸玄：“……對哦，但是我真的有師父。”

蘇軾又看他，好奇問道：“你既然有師父，肯定有門派，不是玄門的話，你是什麽門派的？”

“這是一個非常非常嚴肅的問題。”陸玄認真道。

“哦，所以呢？”蘇軾笑著反問。

陸玄抱起一旁的熊貓幼崽往自己懷裏一放，讓幼崽正對著蘇軾：“所以……我可以不說嗎？”

“嗯？”幼崽突然歪頭，直直地看著蘇軾。

蘇軾：……

“你贏了。”

陸玄立即松了口氣。

就在這時，又一人出現在他面前，帶著笑接過陸玄懷裏的幼崽，抱在懷裏：“朕也很好奇，你的門派到底叫什麽？”

這次，輪到陸玄正對著幼崽，直面幼崽的賣萌攻勢。

陸玄：……

“一定要說嗎？”陸玄還在做最後的掙紮，關於門派名，他瞞了好久，打從一開始就沒有說過真實的門派名，這會兒實在有些忐忑。

他這麽一問，武則天還沒說話，蘇軾都踱步走了回來，疑惑問道：“名字很難聽？比如說狗蛋之類的？”

陸玄：“……先生怎麽會這麽想？”

蘇軾立即露出笑容：“民間不是都說賤名好養活嗎？我看你師父對你大有期望。”

陸玄再次無奈，索性提煉蘇軾話語中有用的信息，直接回道：“師父倒確實有期盼，只是不是賤名那種期盼。”

“你這麽說，我就更好奇了，到底是什麽樣的名字，又不難聽，你還不說？”蘇軾眼裏真是滿滿的好奇心。

沈萬三也湊了過來：“你們這麽說，我也好奇了，說說唄，到底是個什麽名字，這麽有趣？”

陸玄扶額：“不是我不願意說，只是怕說出來之後被黑白無常查水表。”

“查水表是何意？”辛棄疾隨大流湊了個熱鬧的人頭。

正常情況下辛棄疾的問題都會有人耐心解釋，而且辛棄疾也比較聰明，不管任何問題只要回答一次就不會再問第二次。

這段時間辛棄疾看了大量的抗戰片，腦子裏儲存的也都是抗戰相關的信息，對於網絡用語不算熟悉。

查水表的意思不算難懂，只要聯系上下文，就能有個大概猜測。

真要說的話，大概“意大利炮”和“意大利面”會更讓辛棄疾的腦子變成漿糊。

因此這次並沒人回答他的問題，蘇軾反而更加想要知道答案：“說來聽聽，不知道會被黑白無常查水表的名字是什麽樣的？”

陸玄咬著牙：“真的要說？”

這個問題讓眾人紛紛露出了嫌棄的眼神。

陸玄捂著臉：“那你們不要告狀。”

“我是什麽人，你還不信我？”蘇軾大咧咧說道，就差拍著胸脯保證了，但他也只保證了自己，並不包括其他人。

陸玄沒有察覺到蘇軾話語中的貓膩，聽到蘇軾的保證後終於鼓足了勇氣。

“其實，門派的名字也不算偏僻……”陸玄說著，忍不住註意幾人的眼神，又停頓了許久，才低聲道，“冥府。”

也不知道是他聲音太低還是這個名字太過分，蘇軾又問了一遍：“你說什麽？”

“冥府，我所在的門派名字叫冥府。”大概是已經說過一遍，這次陸玄說話時反而不覺得有什麽大不了的，直接大聲說道。

這下輪到聽到這話的幾人，哦，不對，幾位大佬鬼震驚了。

“那個冥府？”蘇軾問道。

“對，就是那個冥府，你們想的那個冥府，”陸玄鄭重點頭，又說道，“所以當初我說自己是玄門的人，反而是往小了說呢。”

“這倒是……”蘇軾看他，“怪不得你會說要被黑白無常查水表，門派的名字叫冥府，你們門派的老祖宗膽子不小啊？”

冥府又稱地府，兩者是同一個意思，門派名字是冥府，也就是地府的意思。

蘇軾了解了陸玄一直不說的原因，這要是被黑白無常聽到，還真是麻煩事。

雖然人鬼殊途，生死各有各的規則，互不幹擾，但人間的門派敢自稱“冥府”，那真是膽大包天了，就算你活著的時候地府的人不會隨隨便便來找你麻煩，死後也總要打交道。

更何況本身玄門中人總要和地府的人接觸，不是黑白無常，也會是普通鬼差，門派取名“冥府”，可不就是找死麽，稍微透露點消息，地府的人就得找上門來。

然而陸玄聽到蘇軾的話之後又捂了臉：“其實‘冥府’傳到我這裏才是第二代。”

蘇軾看他：“怪不得黑白無常一直沒有找上門來，你之前跟黑白無常說的什麽，第幾代？”

陸玄認真道：“玄門第五十一代。”

“平白多了四十九代啊，”蘇軾突然失笑，“這不是賺翻了麽，多了四十九代前輩。”

陸玄無奈：“我跟那些道宗們的人說的，我是五十六代傳人。”

“又多了五代？”蘇軾再次問道，卻是笑著拍拍陸玄的肩，“要是你師父知道，一定很高興，只收了你一個，就多了五十四代傳人，你這隨口胡謅的能力，確實出色。”

陸玄：……這是誇他還是罵他？

“敢給自己創立的門派取名‘冥府’，你師父也是個人物，他現在人呢？”沈萬三問道。

“死了吧？”陸玄說道。

沈萬三：“吧？”

陸玄老老實實搖頭回答：“不知道，師父兩年前消失之後就不見了，續命香卻滅了，所以……”

“續命香？”沈萬三突然皺眉。

但也只有沈萬三有反應，其餘幾人都沒有太多異樣的反應，只是看著沈萬三的神色有所疑惑。

“續命香有何特別之處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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